南非曼德拉的光辉岁月,给南非带来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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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是一生奉献肤色斗争中

一首经典老歌,光辉岁月,总能引起人们的共鸣,但是你知道这首歌背后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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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8月,Beyond主唱黄家驹随香港电台“爱心第一旅”远赴巴布亚新几内亚,并亲眼目睹了当地人民因为战争和灾荒而遭受的苦难生活。回到香港以后,黄家驹在报纸上读到了曼德拉被困狱中的故事,并由此产生了内心的共鸣。黄家驹认为曼德拉的精神内涵是关于抗争与希望,这与Beyond在香港艰辛打拼的背景不谋而合,于是黄家驹就创作了这首经典歌曲《光辉岁月》。

而我们今天要讲的便是南非首任黑人总统,“南非国父”,反种族隔离斗士——曼德拉。

“南非国父”,反种族隔离斗士——曼德拉

近代以来,帝国主义与殖民主义对南非的争夺

讲曼德拉,就不得不先讲一下南非这个国家。南非,顾名思义是一个在南部非洲的国家,这里长期以来遭受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蹂躏,社会形态极其复杂。南非在历史上是人类的发源地之一,科学家在此处发现了最早的人类化石。在大约年前班图人迁徙过来,在这里逐步建立了强盛的文明;15世纪时,葡萄牙人来到此地,南非“好望角”就是葡萄牙人命名的。17世纪初荷兰崛起,荷兰在此建立了殖民地,优异的自然环境再加上殖民开发,导致荷兰东印度公司不少人退休后甚至选择来这里定居养老,越来越多的欧洲难民,为了躲避战争,陆续选择乘船离开欧洲,在南非扎下了根,这些人后来被便被称为布尔人或者阿非利加人。拿破仑战争时期,英国控制占领了南非开普敦地区,执行英格兰化政策,禁止荷兰语和荷兰文化,于是部分布尔人背井离乡向北方迁徙组成了三个布尔人共和国,形成与英属南非对峙的局面。

布尔人在北部建立了三个布尔人共和国(德兰士瓦、弗里吉德、娜塔莉娅)

这种北边的布尔人和南边的英国人相互对峙的局面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年,北方小镇金伯利发现了钻石,戴比尔斯兄弟的农场挖出了83.5克拉的“南非之星”轰动了世界,在庞大资金的支持下,在此后的二十年时间里,南非金伯利地区开采了世界95%左右的钻石,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钻石生产地。而上帝对南非的偏爱却不仅于此,另一样矿产的出现则是直接改变了南非的战略地位,年在约翰内斯堡发现了储量巨大的金矿,仅仅在开采的第一年,就出产了3.64万吨黄金,震惊了整个世界。而此时的大英帝国依靠金本位的英镑牢牢掌握住了国际贸易,黄金是其霸权的基础,而北方布尔人共和国坐拥钻石与黄金两大财富。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英国人眼中的必争之地。

图中黄色部分代表金矿,其主要分布在布尔人领土内

英国为了打赢这场战争,累计共出动了45万人,超过了布尔地区的总人口,这其中就有老帝国主义者——丘吉尔。年9月,丘吉尔以记者的身份前往南非,采访英布战争,随后被俘,后在年12月,丘吉尔独自一人越狱成功,在当地一个英国侨民的帮助下逃到了的英国领事馆。这一事件使得他在英国的名声大噪;闻名全国的丘吉尔抓住机会,踏入政坛,成功当选议员,年仅26岁。

一身戎装的丘吉尔

南非是丘吉尔的福地,但却是摧毁大英帝国的导火索,英国出兵南非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黄金不足,结果为了打下南非,前前后后花费了2.2亿英镑;而当时一艘无畏舰的成本也就只有万英镑,为了掌握黄金出产,英国在南非砸下去多艘无畏舰,派出四十多万人,共阵亡两万两千余人。对付布尔人的游击战,英军颇有创造性发明了集中营和三光政策杀掉了布尔人一半的牲畜,并将所有老弱妇孺全部都关到集中营,而且将这个政策根植于南非统治阶级的灵魂之中;这也是南非后来种族隔离政策的开端。

布尔人的使用的“游击战术”对后来的军事战略影响深远

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和国际舆论的压力之下,英国人和布尔人签订了合约;年英国组建南非殖民政权“南非联邦”。为了妥协各方利益,阿比勒陀利亚是行政首都,开普敦是立法首都,布隆方丹市司法首都,约翰内斯堡,是最大规模的黄金和钻石贸易中心,沿海城市德班口岸是事实上的经济首都。

一个国家,三个首都,世界独此一家

白人政权极力推行种族歧视与种族隔离政策

此时帝国主义者认为他们是从南非白人布尔人那里夺得了法统,因此他们眼中只有白人才是臣民,而黑人原住民,只是恰好住在这一地区的一个生物。年,英国开始废除奴隶制,在全球推广废奴运动,但是,为了笼络当地白人布尔人,稳固在南非的统治,他们就制定了一部变相的法律,——《土著人土地法》,这是一部严格的种族隔离法,20%的百人拥有90%的土地,而黑人仅占8%的土地。两次世界大战,南非每次都出兵二三十万人给宗主国英国卖命,英国投桃报李,赋予南非更高的自治权和国际地位,南非代表史末资元帅一战以后促成国联的成立,二战后,参与签署《联合国宪章》;而这背后,都是由南非黑人的鲜血所浇灌的。南非付出如此代价在国际上表演进步,就是为了让国际社会默许南非不进步,由一班布尔人和英裔白人牢牢掌控国家机器,同时坚定的维护20世纪的种族隔离制度。

年南非修法,黑人保留地从8%提高到13%,代价则是黑人原本享有的选举权就此被剥夺。年,白人领导的南非国民党上台开始长期执政,他们制定了臭名昭著的种族隔离政策,强行把南非人分成三个种族,自高到低为白人、有色人、黑人;分居在不同的区域,对应不同级别社会待遇;而且他们在年还修法,剥夺白人以外的所有族群的土地和自由就业权,将南非城市净化一空。在一个黑人占绝大多数人口的国家;城市里基本上不见黑人,黑人如果想进城,就必须有一个白人雇主。由于全国绝大部分资源掌控在白人手中,南非白人过上了堪比欧美公民的生活水准,而当局还不断出台法律禁止种族通婚,断绝种族融合的全部可能。没有教育,没有医疗,没有就业,年到年万黑人被驱逐出农场,61.4万黑人被重新安置到所谓的班图斯坦保留地中,1/3的南非人回到农业社会。

“黑人不得入内”这样的种族隔离措施比比皆是

同时,南非当局还默许了两个领土内部的非洲王国在年代独立,一个是莱索托一个是斯威士兰。其目的便是把这些黑人用一个国家分裂出去,圈起来然后自生自灭,眼不见心不烦。而这两个国中之国至今都是全世界最为贫困的国家之一,社会经济发展水平长期保持在较低水平。

莱索托、斯威士兰这两个国中之国真是“憋屈”

二战以后啊,英法殖民帝国崩溃,美苏开始争霸;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民族独立和解放的浪潮,非洲许多国家都摆脱了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压迫。而南非却逆历史潮流,大搞种族歧视和种族隔离政策。南非这么落后的社会形态,为何却可以稳如泰山呢?其原因有二,一个是丰富的资源,一个是地缘优势。

南非是一个资源大国,通过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大力发展采矿业,源源不断的财富保证了政治秩序的稳定;二战以后,西方战后重建,对资源的需求极大,南非矿业开始了大生产时代,除了比较缺乏石油资源以外,南非土地下储藏着人类所需的各种资源,再加上工业矿物不仅储量巨大而且分布集中,品质极高;金、铂、矾、铬锰储量和开采量不是世界第一,就是世界第二。那什么叫老天爷赏饭吃?这就叫老天爷赏饭吃。在如此巨大且优质的矿产资源面前,西方资本自然是源源不断的涌入。一般发展中国家的投资回报率约为12~%14%,而当时南非的投资回报率高达20~25%,年22国跨国公司在南非设了家分公司,其中老宗主国英国就在南非直接投资了50亿英镑,英国资本集中控制了南非的矿业制造业和金融业。在此刺激之下,年到年的40年间,南非平均每7年GDP翻一翻,其中三分之一得益于外国资本的投资。

丰富矿产资源促进了南非经济的飞速发展

除了资源优势,再就是地缘优势,南非是美国在非洲对抗苏联扩张的桥头堡,国防上得到了欧美的积极援助,建立了较为完整的国防工业,南非一度曾和以色列、台湾省合作制造核弹。冷战后期,安哥拉战争期间,南非直接出兵3万人对抗远道而来的社会主义古巴 ,前后打了20多年。

南非是非洲为数不多的,拥有较为完整军事工业的国家

虽然南非白人政权心甘情愿抱紧欧美大腿当小弟,以此换取国际社会对种族主义政策的默许,但有压迫就有反抗,这是最基本的社会规律。南非的种族隔离和种族歧视政策只把20%的人当人,把其他80%的人当奴工,这导致社会运行和社会治理成本极高,二战以后南非经济连年繁荣,财政却是连年赤字,其中外债占到了赤字的一半;这说明白人政权赚的钱,要首先经过国际资本的截取,然后再维持对黑人的镇压,最后剩下的钱,才能去用于社会搞建设。

出狱重生的曼德拉——给南非带来了什么?

这种政权显然是不会长久的,最后白人政权是怎么垮台的呢?那就要说到我们本期的主人公——南非“天降猛男”曼德拉。

曼德拉是南非灵魂般的人物

关于对曼德拉的评价,网上一直以来都是褒贬不一,评价两极分化。曼德拉年生于一个部落高层家庭,接受了良好的黑人教育。由于反抗白人的歧视政策,没有拿到文凭。后来在参加共产党聚会时受到了启发,进而参加了反抗白人暴政的非洲国民大会,简称非国大。曼德拉作为黑人精英和党内积极分子,仅用了7年时间就爬到了组织高层;曼德拉曾经游历非洲寻求支持,专门在埃塞俄比亚学过游击战,非国大的也有自己的武装组织“民族之矛”。年他被抓进监狱,一口气坐了26年半的牢。

进监狱时是而立之年,出监狱却已是古稀

在这期间白人政权日益反动,70年代后期南非经济陷入滞胀,80年代经济增速降到了2%;同时80年代亚非拉民族独立运动风起云涌,南非军队在安哥拉内战中深陷泥潭,被古巴 暴打;这一系列的问题导致国内矛盾日益激化。年3月14日曼德拉出狱,一年后,Beyond乐队举办了“光辉岁月”的演唱会,中国人从此认识了曼德拉。

多少人能够知道这歌词背后的含义

年南非白人政府妥协,曼德拉成为总统。关于曼德拉的争议之处主要在于,有人认为曼德拉上台后让南非从准发达国家退步到了发展中国家,摧毁了南非的产业,丢弃了核武器,让南非失去了非洲霸主的资格;但真实的情况是什么呢?

互联网上关于对曼德拉的评价一直是两极分化

曼德拉进监狱时是不惑之年,在监狱呆了二十多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年过古稀。经济方面,南非的核心产业是采矿业和低端制造业,社会底层长期被压制,没有经过正规的素质教育和社会现代化的训练,导致大部分劳动力全都是些低素质的劳动力,根本就没办法推动产业升级。有人认为,白人政权统治时期,南非人均GDP很高,是准发达国家的水平,但是在黑人统治过后就迅速滑落。但事实却是,在以前,南非黑人不算人,黑人参与社会劳动,但是只有白人才参与人均GDP,当然就会出现人均水平较高的情况。同时南非的核武器计划,是白人总统德克勒克亲手推翻的。

曼德拉一生以来主要推动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实现种族和解,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并不想寻仇,如果建立一个黑人把白人踩在脚下的制度,那其实是侮辱了自身的革命理想,这便是其真实想法。白人政权统治的南非靠着压榨黑人充当帝国主义的走狗,经济发展的再好,这个国家也不是所有南非人的国家,而只是白人统治者的“白人南非”。曼德拉解放了黑人,并且没有种族清洗白人,没有依靠显赫的身份独裁专制当国王,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整合了南非绝大部分的势力一起跟着非国大走,避免了南非国家内部的分裂和动荡;曼德拉其实已经完成了他自己的的历史使命,他当总统的时候已经年过七十,他在监狱里呆了30年,做总统之前没当过一天的政府官员,我们还能期望他取得什么更大的历史成就呢?

一生致力于实现种族平等,实现种族和解的曼德拉于年去世

相比同期的卢旺达大屠杀,南非没有内战,没有种族屠杀,没有血流漂橹,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和动荡,并且还争取到了一个平等对话的空间,这就是曼德拉留下的最大政治遗产,曼德拉只当了一任总统,他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相较于卢旺达所发生的种族大屠杀,南非实现了政权平稳的过渡

南非“衰落与失败”的根源在何处?

曼德拉是圣人,但不是每一个黑人革命者都是圣人。南非表面和平的假象无法消减南非的结构性矛盾,黑人总统的上台也并没有真正触及到白人的土地所有权,年非国大提出了“耕者有其田”的主张,但大规模的土地改革一直未能真正实行。非国大政府没有打击白人大地主,甚至维持了白人农场主作为农业生产核心的状态,今天80%的商业农场依旧是白人占有。而获得土地的黑人也有自己的问题,此前一直被打压,没有耕种的经验,没有资金投入和管理经验。新政权的组织力很低,没有推行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兴修水利,为国家和社会的经济发展提供基础保障,其结果就是民众的生产力并没有得到解放,南非社会革命的进度也就因此停滞不前。

金砖五国,现在有的是金,有的则是成了砖

政治的失败也是南非停滞不前的重要原因,年以后,非国大就一直保持着执政地位,始终占据着议会的多数席位。但事实却是,非国大本身并不是不是一个成熟的政党,更像一个政治联盟,这个党最初建立的目的是为了反抗种族压迫实现民族平等,并不是为了改造社会,促进生产。这个联盟内部各种思潮泛滥,左翼右翼轮番上阵,其指定的政策也自然就是左右互搏,各种妥协。

比如说曼德拉退休以后第二任总统姆贝基,他是个右翼,推行的就是新自由主义政策;下一任总统祖马是个左翼,又开始推行左翼政策。同时南非对各种封建势力清算不够彻底,种族隔离时期,白人政权建立了一大批的部落酋长保留地,革命以后,“酋长地主们”摇身一变成了人民代表,成立了因卡塔自由党,是国会第四大党,完全代表黑人封建主的利益。不解决南非当时的结构性矛盾,想要弥合种族矛盾,就只能停留在文化层面,而没有经济社会基础的文化思潮,本质上就是空中楼阁。

曼德拉与他的亲密战友祖马(左)和姆贝基(右)

新南非已经成立了二十多年,名义上黑人“当家作主”,取得了统治权。但实际经济基础并没有本质变化,南非政府所谓扶持黑人经济发展,事实上扶持了不少黑人资本家,少数黑人权贵快速形成新寡头,他们打着“爱国主义”的旗号,采取激进的经济行为干扰社会秩序,和当初的白人统治阶级并没有实质区别。他们迅速腐化,依靠手中的权力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南非也就成为了世界上最腐败的国家之一,前总统祖马当副总统的时候就因为贪污被解职了,后来当上总统继续贪污,最后多处地方选举惨败,党内反对意见上升,被逼辞职下台。曾经的屠龙者又一次变成了恶龙。

年,南非总统祖马因丑闻下台;图为其被曝光的豪宅

同时在社会结构方面,南非的经济结构问题几乎无解,由于白人长期压迫黑人,导致大量人口都是没有受过正规素质教育的低素质人口,根本就没办法搞产业升级,错过了全球产业转移升级的历史大潮,远远落后于时代。相比于很多新兴的非洲国家,他们完成了内部的社会结构改造,积极拥抱全球化,搭上了中国经济发展的顺风车,比如非洲的卢旺达。虽然没有了种族隔离政策,但是南非黑人的日子却并没有过的更好;唯一能够让他们得到安慰的就是,一些白人也同样滑落到了底层,实现了他们当初所希望的“平等”。

今天的南非,失业率在30~40%之间浮动,犯罪率居高不下,每天平均有57个人被谋杀。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围内不断爆发,国外的感染人数不断刷新记录;根据最新的数据显示,截止到年8月5日,南非感染人数达例,死亡人数达人;世界第五,非洲第一。不管是白人政府还是黑人政府,从来都不关心底层人民的生活处境,穷人几乎没有私人的生活空间;他们想隔离都没有办法,78个人睡一间屋子,一个社区口人共用一个水龙头,想要实现隔离都没有办法。

政治上的失败,受苦的永远是底层民众

所谓民主选举产生的政府换了一波又一波,但底层人民的生活却依然是没有得到任何实质上的改善;南非的“光辉岁月”也似乎仅仅是只是停留在了过去,哪怕那种曾经的”光辉岁月”也仅是一种名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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